2014年10月11日 星期六

[沖縄]1008日誌_國慶酒會

剛到第一周就答應來這個酒會當接待幫忙,當初想反正很閒無所謂去看看。後來他不但撞了想簽的課也撞三線社課。具體收穫是一客把費,和HottoMotto的飯糰便當,總共省兩餐,雖然撞事情很可惜但完全不後悔,是很有趣、讓人想很多事的經驗。

地點在那霸的ハーバービューHotel

我們的工作是前台接待,受付收取大家的邀請函信封或名片以知道哪些人來了,也提供寄放包包,此外就是把要介紹台灣的資料包裝進信封袋,貴賓離開時候發給大家。



他是個比想像更大的場面、非常正式的外交場合,來了很多高官貴人,市長議長或哪裡公司的老闆,女性長輩不少都穿和服,或許是個表達台日友好很重要的場合。

[不是虛情假意也不算真心誠意]

一位外交人員大姊在前台懇切地和來賓打招呼,走時候也慎重送行,而且似乎熟識很多來賓,跟很多人擁抱。她很有日本人感,不只禮儀很周到,看到熟識友人時候感覺真正疼惜對方、感謝對方的到來,完全不做作、不會給人為社交而社交的感覺。但那種過度的禮儀仍讓人知道,那不同於跟平常交一個熟識好友,即便他們看起來真正疼惜彼此。
不知何時建立起「社交=虛情假意=不好;自然交朋友=真誠=好」的二分想法,當然過幾年就知道這超有問題,社交當然未必是虛情假意,而不喜歡社交也不是很孤高的「不喜歡虛情假意」,於是發現自己從以前就不具有,或沒有去學習上面這種二分以外的朋友邏輯。

這樣的場合讓我覺得不自在,一直害怕自己不夠有禮貌會不小心得罪人。我們其實需要裝備屬於這個場合的(可能可以被教會的)潛規則,以及漸漸讓身體習慣,包括語言的(我敬語爛到爆)和儀態氣質逐漸與他們類似。
人際關係在這裡需要一些形式性的東西才能被比較好地完成,而要好好完成這些形式,必須把很多前提視為理所當然。可能包括:「很愛國」並大致同意一些政策方針,或同意先放下個人優先奉獻給對外交有用的作法;相信這些形式性的動作與禮貌是建立人際關係好的方式,並有實做它們的背景能力。
不管深信的前提是什麼(是不是包含或溢出上面的舉例),也不管本人有沒有注意到自己深信這些前提,如果對這個場合就必須這麼做有所懷疑,就會有很多糾結像我,或許也社交中傳達的真誠也會扣分吧。

[關於可以被教好的身體]

來賓離開的時候我們會鞠躬說謝謝,每次鞠躬多少都蘊含了「真的蠻感謝他們撥空來」、「隨便阿反正我非做不可」、「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形式阿」之類的各種複雜自言自語,但基本上稱不上討厭這麼做,也不是虛情假意。
偶爾心裡會浮出「明明都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的理由就照做奴性也太堅強」之類的廢話,但意識層次思考的部分跟我喜不喜歡做這件事兩者是分開的。
當然我不知道我努力九十度鞠躬這件事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會是有誠意還是沒誠意,但身體好像在跟動腦思考的部份說,你看,你稍微學一下的話(包括敬語或動作),就可以不用思考符合那個規則了,這是比較不花力氣的路徑。

另一個身體方面的矛盾是包裝資料,宣傳台灣的文件和用日文介紹台灣的報紙,雖然我們沒有太多時間機會認真看內容(超想拿回來看),但稍微瀏覽一下頭版,就覺得要做國際形象的報紙們是會明顯有一定立場,而我在沒有機會知道自己同意與否的情況下,就包裝這些東西拿給日本人/沖繩人。有個人過來問我們這是什麼,聽說是介紹台灣的資料,就說,「ぜひ」(務必)雖然也很可能是客套話,但資料袋裡台灣的面向,或者說是政府方外交方刻劃出來的台灣的面向。
但跟上面的感覺類似,生產線般同一的動作做久了,幾個瞬間只剩下「這樣蠻有效率的耶」、「趕快包完四百份吧」的想法。




無論是禮貌、社交、外交之類,都先不太快跳到好或不好、該或不該、有沒有Z>B的問題。日常生活有更多意識以外的實做,只是剛好在不是熟悉的場合稍微被凸顯,那些我們講得很大的不同意甚至批評,都不是意識上不同意就可以馬上直接實做,更遑論很多事習慣到根本沒有機會想同意與否。


是說,如果有四個人去那霸,做計程車大概跟搭公車差不多價錢,請大家慎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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