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6日 星期一

[雜感]母校小孩的對話

公車上塞滿了國中母校的小朋友們
他們快畢業,好興奮,吵成一團

以下長髮平瀏海很普通眼鏡女孩A
與短髮平瀏海臉頰紅紅像小丸子的女孩B的對話
A「為什麼畢業一定要送禮物,送來送去好麻煩。」
B「還好啦,如果是吃的就還好吧?」
A「噢對阿,但大部分都不是。」
A「大家應該很期待畢業吧,就不用再見到大家了」
B「還好吧,我比較期待趕快考完。」
A「女生大家都勾心鬥角很討厭。」
B「還好吧...」
A「不覺得畢冊很討厭嗎?國小已經一本那麼厚,我沒有買耶」
B「你沒有買喔!」(驚訝狀)
A「好像全班只有我沒有買。」
A「國中就不太會拿給老師簽了,感覺國小比較會給老師簽耶」
B「但我都有耶,除了那個某某某。」(相視而笑,可見應該是大部分人討厭的科任老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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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不少人都沒有足夠支持他的人際關係」這件事,應該比想像中普遍。

B很可能是A難得可以吐真言的對象,但這並不代表A的人際關係必然不好,A其實也可能是個發姊,但他朋友多少都不是重點阿其實,如果她沒有認為她的人際關係是足夠支持她的話。

我們對人際關係微妙又不敢說的厭惡感是哪裡來的呢?
有些人說,唉,social嘛,本來就是一直在偽裝,真心朋友很少,有幾個就夠了/沒有也沒辦法;有些人說,噢你們自己封閉起來不願意跟別人接觸,還怪別人不來敲門。
但其實事情不是那麼絕對的,至少對某一大批人來說不是。

B的答案總是溫和又敷衍,不同意也不去附和,也不去反駁,比起"對對對我也覺得"的人,這種人其實比較多。

我曾經是A也曾經是B。
是A的時候我只想說只想說只想說,一點都不在乎對方是不是其實不太同意只是不想傷害地敷衍;是B的時候,我多少害怕對方覺得敷衍而受傷,但又偷偷想,你最好發現我在敷衍,然後走開,不覺得討厭所以也不用態度差趕人走,只是覺得麻煩。

「沒有足夠支持她的人際關係」不該變成對某方的指責,例如"應該要有多一點人關心她阿"或"你應該走出來",它是一個雙向動態的結果。

而我們的角色也不是固定的,我有時候是A,有時候是B,不是我人際關係壞所以我永遠都是A,我人際關係不壞又是濫好人所以我是B。

所以真正所謂厭世阿,反社會的應該不是這種人。
因為他(我)不總是A或B或只屬於某種,
因為他(我)們還信任"人際關係這件事"。

曾經對人際關係的所有批評細想被當成早熟
現在覺得天阿好可怕這標籤也太沉重

下一個階段覺得自己上個階段傻,那並不是我們變成熟了。

2014年6月8日 星期日

[雜感]關於T


T是一個極端普通的人,普通到在我遇過的人裡反而是很特別甚至獨一無二。

其實用「普通」還是怪怪的,但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詞,絕不是指呆板或沒有特色。

一般而言,我們對一個普通的陌生「人」可能會有一些模糊的想像,而認識之後這個人的形象就會變得立體,跟一個人互動如果變得密集,大多數情況應該可以從彼此交換的資訊和互動動態裡,觀察到對方的個性、在乎或無法接受到會有情緒的事,以及對方怎麼看自己跟他的關係等等。這大概也是我主觀定義的「變熟」或「變好」。

跟T互動的過程剛開始也像一般交朋友那樣。吧,我猜。
T會普通而實在地打招呼(打招呼明明可以有熱情誠懇尷尬敷衍這麼多種形式,但她的打招呼就是讓你覺得以上皆非的超普通)。T有很多像一般女生的部分,也有很多反思主流的部分,有對未來的規劃和困惑,也有家人愛情友情的正負面情緒阿糾結之類,聽她說的時候是有一些起伏情緒,故事也有有趣特別之處也有細節。但總不知道缺了什麼,聽完後總無法感覺到起伏、資料們被收拾起來以後,無法跟T的情緒反饋連結在一起,也就很難建立起那個立體的形象。

好像T的說的話做的事全部都可以被歸納進某一類人、某一類已經被我們概化的模式。

我跟T雖然也認識幾年,但互動到的時間蠻斷裂,好像見面就可以差不多很平常地講話,也可以很自然不太聯絡,久未見而見不特別令人興奮,也不會特別令人感到麻煩(好吧後面這點我就不確定了可能是一廂情願XD)。
當然這樣我也很難了解T到底是真的總是那麼難以讓人感受起伏,或者說不定只有跟我是這個方式
但無論如何,而因為我也想要給出不尷尬、能夠回應她的互動方式,所以在跟T互動的時候,練習捨棄以往對「變熟」的俗人定義,也用類似的普通來回應。
旁人用常理好像不太能理解的,剛開始認為很不普通,但或許是也感受到了我們之間那個凝結的普通感,也紛紛算了不問。

所以其實我跟T是不熟的。就那個主觀的俗老定義來判斷的話。

但這種在互動動態相互影響之後俗老定義的熟不熟好不好變得不太重要也無所謂,只是還是覺得哪邊怪怪的。

因為一切互動都太普通,對我來說反而太特別了。

2014年6月6日 星期五

[遊記]觀塘



觀塘市場拆掉了好多。

才二月的事。以前我媽都會在市場幫老人家買衣服,現在是亮麗的藍綠色包圍起來的部分。另外右邊那張僅存的一小區是我媽幫保母的小孩買禮物的小攤們,沒有用到建築物所以暫時留下來(?)。

聽說也花了很多時間抗爭。
聽說小販會被移到某個新的臨時市集,但卻為了重建進度還沒蓋好就被趕,無處可去。
聽說「國際鴿舍」是全香港唯一還賣賽鴿的店。

被說「做一件對的事,也需要方法和溝通。」因為他們的生活模式面臨巨大改變。聽起來好簡單,難怪那麼多人說「不要害怕改變就好了啊」,難怪那麼多人說「他們很可憐多給一點補償」。
難怪〈囍帖街〉的「你註定學會瀟灑」其實是承受不起的瀟灑。
什麼是對的事?
我們都想保留下傳統XX,有的被鼓勵,有的被罵,誰掌握論述?標準從來就不統一。
擋住高樓大廈建商賺錢就不是對的事,吧?搞得好像所有人想像的「好」的市容都一定要同一個標準。
到什麼範圍是我們不夠關心的?難道不是永遠都不夠嗎?
又為什麼總是被當成沒吃米粉卻喊燙的人,辱罵一次比一次嚴厲。
我待在觀塘(而且apm裡不算!)的總時數這輩子加起來恐怕還不超過尖沙嘴(什麼爛比喻),這次去本來想去逛市場的,都覺得很可惜,有巨大的失望。

可惡這次去本來想去逛市場的!可惡!

明明說誰操作誰煽動都不足以解釋全部,為什麼不能有立場,又為什麼要相信自己批判別人的立場就看得比別人多。又為什麼看不到全貌就不能有立場。
明明就沒有全貌。

我卻曾經無法有好的管道知道,我家同一條巷子前面看了20年的老公寓們(曾經)要被拆。也許是我不夠努力吧,如果你要說,大家都在它的位置找利己的事情做。

看看新聞覺得好像很噁心,跟台灣也沒兩樣。趕人的方式不外乎利誘加威脅,然後可以的話再找一些無關都更的理由罰你。讓你覺得不堪其擾只好放棄。
香港人的心態更難發起抗爭嗎?我不知道,未必吧,真的不懂。
就只有這件事,我寧可台灣維持這種看似傻呼呼的政治正確:「但那是他家耶。」

活在觀塘Wordpress:http://kwuntong.wordpress.com/
〈觀塘小販市集今清場〉https://hk.news.yahoo.com/觀塘小販市集今清場-215629584.html
〈觀塘市集封吉舖惹不滿〉
https://hk.news.yahoo.com/觀塘市集封吉舖惹不滿-223516803.html
〈仁信里凌晨鬼祟封舖 市建局賊都不如〉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18600

[社研] 研究法作為社會系必修


花了一年,每學期三學分有九學分重量,我們知道了研究法不只是像上課教我們的方法和技巧,後退一層之後,選擇研究法本身還是必然牽涉我們的關懷和參考團體。

所以研究法課上的訓練,我們對於能不能認同這樣的研究觀是沒有選擇的。我們雖看似反覆被提醒方法背後的預設和限制,卻常常忘記,其實我們被要求的是,在整理知識的方法上我們也得暫時客觀。就像講到快爛的,對研究證據要客觀(這裡客觀不是追求真實對錯的那個都互為主體性講那麼久了應該沒人到現在還相信吧= =)、沒有規範性的判斷一樣。

河洛一直覺得我們三個班的經驗已經沒辦法彙整、分類只是硬套,會犧牲我們能呈現的當今教育現場最特殊、最值得的部分,甚至嘗試用很柔和的方式跟國明說(組員們看到先別覺得氣餒,看完這篇拜託><)。

河洛每次提這件事我都感受到滿滿的關懷,和尊重我們田野裡每個經驗的情感。

在此我無意否定社會學和他的研究法,即使它這次赤裸裸地打擊我們,在個人超主觀想法上我跟河洛的看法還是不大一樣。但我的傾向暫時不是重點,或其實也不那麼明確。我發現我覺得用什麼方法都好,「扎根理論就是在做這件事啊,分了概念又分範疇一定有無法處理的部分阿,就是一個方法嘛,每個方法本來就都會有限制阿,而且都知道限制是什麼了。」一個這樣的心態。
這樣的我被洗腦成功了嗎?研究對象內容甚至研究法都波瀾不驚的我比較適合社會學嗎?覺得跟田野的感情互動跟那些運作過程可以分開這樣比較好嗎?

"河洛每次提這件事我都感受到滿滿的關懷,和尊重我們田野裡每個經驗的情感。"

對了,其實我本來想說「受過史學和教程訓練的河洛」,看似歸類了什麼,就會忽略很多東西,我超習慣做這件事,一直找證據歸類一些人,然後再重新覺得自己好像在貼標籤,反反覆覆,難怪我覺得社會學有趣。

習慣某一種社會學(研究法)的思考好像會變成一個冷熱有點斷開的人,跟世界保持距離。
當然這又是一種歸類了。

研究法牽涉我們對知識的想像,其實是比想像的還要不客觀又沉重的一件事。

我們還是要做完研究拿到那個分數配合個人團體報告,不管你不喜歡那個方法。

因為研究法作為必修,跟社甲還有選修課一樣,還是在告訴我們社會學是什麼又不是什麼。

*打這篇的時候社會系大二當屆的學弟在旁邊辯論質化跟量化到底能不能比出誰比較有用XD